幺儿,下雪了,快去把门关上。炸弹婆躺在床上说,每年的大寒节她都不会起床。幺儿箭一样射到门边,用嘴把门闭上,再返床边卧下。天地间只有雪落地的声音。炸弹婆听不见屋外的雪声,她耳中飘来七十多年前那场雪的簌簌声。她的大喜日正是大寒节,白雪皑皑的小村挂着几个红灯笼,十分抢眼。炸弹婆被唢呐声吹进村子,可她的夫君却没回家,小姑子抱着一只红公鸡与她拜了堂。客人散去,炸弹婆想:他长啥样子呢?以后会对我好吗?好在夫家老人和小姑子质朴善良,让她心里有了些许安慰。村外突然响起枪声,紧接着一群日本鬼子撞进村里,嚎叫着直奔她家门口。婆婆和小姑子吓得发抖,公公刚走出门就被鬼子抓住绑到门前的榆树上,炸弹婆、婆婆和小姑子被鬼子们拖到床上……炸弹婆的脑海里全是张牙舞爪的魔鬼,他们一个个压到她身上,她的心撕裂了,人也晕了过去。腹部的锥痛痛醒了她,她躺在游击队的病床上,医生告诉她,她的腹部被刺刀刺穿了,幸好抢救及时。部队缺少枪弹,她就教战友们用父亲做炸鱼罐子的方法制土炸弹。第一批土炸弹用上战场,看着鬼子被炸成碎片,她心里痛快至极。不知谁喊了句炸弹婆万岁!从此,炸弹婆代替了她的姓名。鬼子被赶走了,她脑海里的魔影却没法赶走,常把她从梦中惊醒。好心人给她介绍对象,她都一口回绝。不知情的人背后嘀咕:真是怪女人!炸弹婆退休回到老家,直到百岁依然硬朗。只是每年大寒节这天,她不管怎么努力,就是起不了床。(文/廖小权)
本文编辑: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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